随身纪念物 KB

纪念bb。
如果hp企里的k和bb不是甜蜜的he,我就和盐拼了!!
推荐bgm:va的待宵草。

“Blackblood!”
有人在呼唤他。Blackblood从意识的里层拼命挣扎。
“Blackblood!”
他其实不叫那个名字。他嘟囔着,但是那个声音非常熟悉。熟悉又怀念,拽着他,不让他入睡。
“Blackblood。”
那个声音就在耳边,温热的吐息扑在他的颈侧。Blackblood意识到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话,他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,那个曾占据了他所有心思的人。
他发现那个人正在他怀里。
而那个人的武器在他的身体里。
他的一只手正穿过对方的左腋下,撕开皮肉。
“你醒啦。”
这是Kailner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Blackblood在难以接受的茫然中让Kailner慢慢松开握着武器的手,慢慢顺着他的身体滑下去。他随着他一起滑落,心沉到深渊之底。
他不敢去看那个撕扯开的巨大伤口,血肉下的肋骨清晰可见。而Kailner颤抖着灰白的嘴唇,身体冰冷。
Blackblood看着对方战栗着的眼皮,终于醒悟这鲜血四溅的场景究竟发生过什么。
“Kailner!”
他用他最大的声音呼喊。
“Kailner!”他不敢置信:“不要死……”他哀求着,看到对方的眼睛有了一点点聚焦。
“Kailner……”巨大的悲伤和不详的预感扩散满胸腔。
“你……”溅满血的受伤的脸颤抖着,试图说什么。
“不要死!”Blackblood试图按住那些巨大的伤口。
“我喜欢你,Kailner!”
这个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
但是。
“我爱你,不要离开我!”不详笼罩着他们,像正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乌云。
“不要死,我求你……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接受……Kailner,你为什么回来找我……”
躺在血泊中的人,指尖的颤抖越来越微弱。
“你为什么来找我啊!!”泪水划过脸庞。他用哭腔开始呼喊,仿佛这样就能传递过去他的心情,就能弥补他的遗憾。
“我喜欢你,Kailner。我爱你,我爱你,我爱你……”
Blackblood捧起呼吸马上就要停止的面庞,不停地呼喊着。他看到那苍白的嘴角似乎泛起了一点笑意,而眼睛安稳地合拢在一起。
脉搏停止了。
Blackblood仿佛也随之停止。
苦涩代替悲伤和不详,从胸口扩散开来。
好苦好苦好苦好苦,苦得他痛哭流涕,声音被掐灭在喉咙里,思考被湮灭在痛苦里。
如此苦涩。
无声哀嚎着的痛苦的怪物。
泪水漫过脸颊流进扭曲的嘴唇里,苦涩腥咸,呛得人想吐。
啊。
无比丑陋的我。
为何如此丑陋的我还活着,而那么美丽的你却死去了。
为了惩罚我所以离我而去了吗?
Blackblood将Kailner的头用发抖的手抱在怀中,用手背盖着,防止泪水和止不住的鼻涕落在上面。
勇敢的战士,聪明的旅人,善良又温柔的朋友,可爱的暗恋对象,希望中的希望,温暖的光。
却被自己杀害了、破坏了、毁灭了,永辞人世,再也不会微笑着说:“让我帮你一把。”
他还没来及向世人展示他优秀的天赋,出色的战斗技巧和宽阔的胸怀。Blackblood曾想过他们的未来,在这个末世,安心老死根本就是一个奇迹,而他们最适合的结果是在怪物的包围中或者敌人的枪林弹雨里,抱着足够所有人同归于尽的炸药笑着死去。
而不是死在最不愿伤害他、最可能伤害他的人手中。
痛哭着蜷缩起身体,苦涩到脚尖都在抽搐,如此痛苦。太过痛苦。
太过空虚。
直到远处细微的脚步声震动耳膜,激起一点点恨意之前,悲伤的生化兵器只有哭泣一个行为,喊叫和感情都随着泪水消失殆尽。
否则他将因悲哀而窒息。

待军方人员赶到的时候,他们要收容的人已经不见了,只有血肉的碎沫与尸体的碎块留在原地,黑色的血已经渐渐和其他变色的血混在一起。
Blackblood抱着Kailner的尸体快速奔跑。Kailner的武器背在他的背后,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那个地方,笔直地向最无光最黑暗最安全的地方跑去。天空越来越阴沉,黑色的乌云厚实得快要掉下来,而雨水将会冲刷掉他的痕迹。
他甚至不敢去看怀里的人,化身一道黑影冲过断壁残垣,没有更多的心思,没有足够的力气。直到滂沱大雨减缓了他的速度。
雨水冲刷掉血迹,将伤口洗得泛白,Blackblood停下脚步,在雨水中将Kailner整理干净,将身上仅剩的衣物撕下来,掩盖Kailner身上的伤口。他用手指抹过合拢双眼的人脸上的几道伤痕,再次涌出泪水。
温热的眼泪在冲出眼眶的瞬间被雨水冲走。他从没见过的大雨倾泻在大地上,似乎在为死者落幕。

他背着尸体一路向他们最初相遇的草原走去,如果要埋葬Kailner,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。但时间来不及了。他在越来越难以隐藏行踪的前提下,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,退而求其次,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荒原,在一棵高大扭曲的枯树下,用Kailner的武器挖掘出一个坑,准备将用偷来的帆布包裹的Kailner下葬。
他开始最后整理Kailner的尸体,从开始脱落的睫毛,到衣物,护具。
他在Kailner的腿部护具下发现了一个东西。
一个十孔口琴,银色金属制,包在一块软布里。
他慢慢低下身,趴伏在黑布包裹的尸体上,哭得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。

那原本是他的东西。从一个敌方的年轻男士的尸体上搜出来的小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?”
Kailner拿起那个带孔的金属物件。
Blackblood认识,那是一种乐器,叫做口琴,通过吹气可以发出声音。他从Kailner手中接过来,放在唇边,吹出了“嘟”的一声。
“所谓文明的甜头。”Derrick耸耸肩,“总有人闲着没事干这些事。”
而Blackblood留下了那个东西。
对于他而言,音乐或者乐器代表着童年一段很重要的回忆。

Blackblood曾居住的街道本来只有寥寥数人,后来流浪者越来越多。但是后来来了一伙青年人,他们拿着枪骑着摩托,在整个区域里流窜,砸坏门然后抢走衣服和食物。
在Blackblood家的斜对面住着一个老人,能拿手杖砸开一个人的头,但是他有一个很讨厌的地方。他的家里有一个有一对大喇叭的机器,妈妈说那个是录音机,里面放的是磁带,每天晚饭时分,他都会放音乐,各种各样的,声音很大,让Blackblood家隔壁的隔壁的一对男女非常愤怒。
他们都说那是一个疯子。
而那个人的行为的确与众不同。所有人都在争夺食物,只有他把一些闪闪发光的圆形亮片仔细整理好,装进一个个铁盒里,然后在城市各个无人的地方偷偷埋下。他有两个大大的保险箱,里面放满了磁带,街上所有人都知道。不能吃又不能用的东西。
Blackblood曾撞见他正在一个废楼里埋下一个大的偏平的盒子,正费力地一锹一锹往里面填土。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孩子,伸手招呼他过来。
“过来小孩!这些东西可和其他的不同,是可珍贵的宝物!”
Blackblood犹豫着站在原地。最后举步走过去。
看一下不会有什么的问题,他想。
结果那个里面既不是金银也不是军用口粮,而是一些黑色的圆盘。
“这个是胶片。”老人用脏兮兮的胡须下的干裂嘴唇说:“我还在老剧场里找到了手摇留声机,那些找高级元器件换钱的人可看不起这些古董玩意。”
他的眼睛里闪着光:“我给自己留了一张,这可是真的好东西!”
Blackblood看着他神经兮兮地把东西又埋下去,不理解他说的那些词。留声机,那是什么东西?
他深刻怀疑这个老人家已经饿傻了,就连强盗都不肯再次光顾他的家。
“只有那些破铜烂铁!连个能换钱的元器件都没有,只有这点饼干?!”他们吵嚷着离开,老人低着背从街角走回他被砸坏门的家,他的大喇叭被砸坏了。
吵嚷的声音没有了,而街道更加日益静谧和警惕,风中摇曳的影子都会引起人们抓起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,护在自己身前。
后来,声音又响起来。老人不知疲倦地在晚饭时分摇动他的那个叫手摇留声机的东西,反复播放一首音乐。
在开头有很吓人的当当当当的声音,然后是浑厚有力的旋律。
但是很好听,非常好听。人们接受了那个歌,似乎那条街被那个声音震醒了一样,人心又活动起来,被饥饿和暴力折磨着的人站起来,和前来劫掠的年轻人们打了一架,砸了他们的车,抢走了他们的武器。
老人和Blackblood的关系变好了,老人告诉了他很多关于乐器和音乐的事。比如那个曲子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写的,没有歌词,叫做交响乐。比如告诉他屋子角落里的那个叫大提琴,对面的是长号,这本书上的这一页画的是口琴,这一页是笙,下一页是萧。
音乐的名字叫命运。

偶尔在安全的地带,Blackblood会拿出口琴,一点点尝试,嘟嘟哔哔的声音有点烦人,而他很快就能吹出一点点带规律的一小段旋律。
在Derrick和Eddie感到有点烦的时候,Kailner会接过口琴,也放在唇边,他们两人一起研究每个孔呼气和吸气都会发出什么声音。
Blackblood进步很快,他能流畅地吹出命运的旋律的时候,Derrick都感到吃惊。
而当Kailner吹口琴的时候,Blackblood会捧着脸听。那都是一些随性的音调,据Kailner说,他的母亲曾为他哼唱过一些旋律,叫做摇篮曲。
Blackblood也不是多专心,他只是想掩盖自己那一点小心思。
啊,这个可以算是间接接吻吗?

而在老人死后,他再也没听过什么旋律。在疾病蔓延开来之前,老人撞见了什么人,被枪杀了,而他的手杖末端沾满了血迹,尸体的周围溅了很多血和灰白的脑浆。Blackblood对于那样的修罗场景,有些反常地、和惊呼着的大人们不同,只有敬佩的心情油然而生。
他在这个末世,与众不同,孑然一人。

他曾幻想过,一日他悄悄离开,躲开所有追捕他的人,浪迹天涯。Kailner和Derrick和Eddie,或许要加上其他加入的同伴,他们一起猎杀怪物,一起反抗残暴的军队,一起扬名天下,成为英雄。他在远处看着,远远地在阴影中守望。直到Kailner娶了一个厉害的妻子,有了孩子——或许不止一个——立业成家,老去,和那位摇动手摇留声机的老人一样,还能抡起武器,开几个恶徒的脑袋。
而他依旧在远处眺望,守着他的那个小心思,直到Kailner,或者他的子孙,迎来这个世界复苏或者毁灭的那一刻。
幻想之所以是幻想,是因为绝大部分都没有实现。
在最后一捧土落下之后,Blackblood把被安葬者的武器当做墓碑插在坟头,大半入土,不是很显眼,足够被怀念和找到。
他立在树下的坟前,犹豫着把口琴放到嘴边,想吹响它,却又迟迟没有呼出一口气。那些嘟嘟哔哔的声音就在耳边盘旋,他拼命地回想,绞尽脑汁,无论如何也想不起Kailner当初教过他的发音的方法,如何吐气,如何呼气。
最后Blackblood合拢嘴唇,轻轻贴在口琴上。
他想起在以前待过的实验室中的耳闻。细胞很脆弱,但是细胞的痕迹能保存很久,dna更久。
像蝴蝶合拢双翼轻轻落在花朵上那样,轻轻亲吻了口琴的边缘。

“晚安,Kailner。”
Blackblood坐在楼顶的阴影里,高大的房顶水箱有着青灰色的外壳,和他落满灰尘的斗篷融为一体。他靠在冰冷的铁皮表面,亲吻手中的一个铁盒。长方形,手掌一般大小,银色外壳,拉丝表面,金属按扣,一尘不染。
Blackblood仔细地把小铁盒放回贴身处。很凉,但是很让人安心。他蛰伏在废弃都市的阴影中,等待目标松懈的时候。
直到凌晨时分,残月也隐藏在乌云背后,他无声无息地潜入那个军事基地。
从一层杀到地下二层,暴露行踪之后,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地下三层他能看到的所有东西,然后一路冲杀向顶层。除了心脏附近那一方小小的地方,衣衫褴褛,遍体鳞伤,失血过多,兴奋过度。狂暴的杀戮在血液里横冲直撞,他冷静又清醒,草草抹去脸上的血,在基地自爆的轰鸣中甩下浸透了斗篷,快速离开。
他疲惫不堪又难以自制,向无人的荒僻之处疾疾奔走。直到耳朵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,还有蚊虫的细鸣与风声,喧嚣被抛在脑后,天际的光正缓缓蔓延开来。
在冰冷透体的晨风中,Blackblood取出怀中的铁盒,擦去上面沾到的黑色与暗红色的血,在劫后余生的光辉里打开随身携带的这个盒子,看着里面的十孔口琴安详地躺在柔软的棉絮里,咧嘴露出一个笑容,笑意里还有一点局促,嘴角微微发抖。
Blackblood举起手,搓搓指尖干涸的血迹,犹豫了一下,手指悬停在空中。他关上了盒子,又仔细地放回稳妥又安全的地方,紧贴在心脏稍微偏左下的位置。
他抬腿大步向前走去,笔直地那么走下去,向着末日与世界的尽头。
END

心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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